商洛日報 - 商洛之窗訊(崔 文)十五年前,和一伙伴在挨洛河邊的嶺上登山時,看見陡峭的懸崖上有窗子大的洞口,爬進去剛為能容納千人的地方驚奇時,天邊頓時飄來了一簇簇白凈無暇的云朵,在同一刻我倆竟為之歡呼起來。后來每每想起,腦海就頻頻閃現出故鄉的模樣來。
前些日子,拜讀了方英文的文集《云朵里的故鄉》,里面收錄的盡管是對一些名人志士趣事的侃談,但其用詼諧戲謔的語言對人世百態的感悟對我的觸動還是滿滿的,單單就書名已讓我倍加思念故鄉了。和方作家是同鄉又是校友,常言道文品如人品,多年來自然對其作品有著過多的敬仰和關注。我去過鎮安縣城,那是在一窄條條的川道里崛起的小城,林蔭環繞,風景秀麗,和洛南一起構成了秦嶺腹地的天然富氧區,是故鄉的一大名片。
離開故鄉多年,我一直偷偷關注著她的變化。上次帶孩子回去,湛藍藍的天空依舊白云朵朵,林郁蔥蔥,山明水秀,空氣清鮮。村頭那流經千年的洛河上,一群笨拙的鴨子在悠閑地游著。站在吊橋上,我的眼前一再呈現出這樣一幅畫面,午后暖暖的河灘上,三五個光著膀子的孩子,一手提著小桶,貓著腰嫻熟地搬開石頭,用手捉下面的螃蟹。那些可愛的精靈,長年躲避在陰濕的石皮下,生怕被人發現,用夾子死死地抓住泥土。這群淘氣的孩子,不一會工夫就能裝上半蛇皮袋子螃蟹,扎緊袋并將其置于河灘的水潭里,脫了衣服紛紛跳進河里,激起一層層浪花,潛入水底向對岸游去。玩累了他們就坐在河心的礁石上,齊刷刷把腳丫伸進水中,招來一群群魚兒淺吻著腳丫,好癢癢。他們不必擔心因打不到豬草受母親挨罵,因為一袋子螃蟹就能讓豬美美地大餐一頓。那些在洛河邊長大的孩子,而今大多已成家,有時在網上和他們交談起來,對童年的記憶總有種深深的眷戀。
住洛河兩岸的文人眾多,正像作家劉劍鋒所評論的那樣,畫家李志全用自己四十年的堅毅和勤奮,只創作了一幅畫,可見其畫技之精湛。這兩位在洛河邊土生土長的才子,故鄉的山水賦予了他們泉涌的才氣和靈感,幾十年如一日棲居于此,用咕咕響的靈氣,將故鄉的山水輕易地躍落于紙上,在成就故鄉的同時,也成就了自己。故鄉的云朵就像是賈平凹筆下的月,天越湛藍,她越潔白,太陽曬不傷她,煙火熏不臟她,灰塵也污染不了她,在天空自由自在地變幻著各種姿態,沒有人影響到她,當然也影響不到別人。在城里人看來,這何談不是一種仙境,活在這仙境里的人們,該是多么的恬靜和灑脫呀。
離開故鄉,有些東西是忘不掉的,譬如對故鄉的思念,飛逝的流年是淡化不了她的,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,愈加濃郁。身居異鄉的我,就像是被母親放飛的風箏,在故鄉那頭,總會有根繩子在牽著,我有了丁點成功,那繩子就拽得緊一些,示意我不能驕傲。當我受到挫折時,那繩子抓得松一些,好讓我及時調整方向。而今的故鄉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,在我心中卻依然是她年輕時的模樣,尤其在填個人履歷表籍貫后面的空格時,我的筆尖就會飛快地滑翔出她的名字,接著那里的一山一水、一溝一壑就在我眼前一一蹦了出來,我的心中就充滿了無比的振奮和激動。
故鄉終究沒白疼我,這些年來,我寫了許多關于她的文字,之所以還要執意離開她,是因為我要把故鄉的深情默默地裝在心底,在經過多年的社會和人生的歷練后,再回來報答她對我的無限恩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