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子手們大多年輕,并且長年混跡于網絡之中,對于網絡中風尚的變化駕輕就熟,同時又善于連系任何社會中的新聞事件,使得段子的創作題材越來越豐富。張頤武說:“段子從某種角度來說,也是網絡文學的一部分,但是它和《盜墓筆記》、《瑯琊榜》這樣的大作品不一樣,段子一般都短小而精彩,幾十上百個字,就能逗人一笑,最終在這個移動網絡的時代風行天下,成為一個新的產業,最終影響了文化產業的運作方式�?梢哉f,手機時代,移動屏幕上的閱讀,正在向兩極變化,長的越長,短的越短,要么閱讀上百萬幾百萬字的大部頭,要么閱讀段子。”
新的文學增量
在傳播技術越來越便捷的時代,傳播的內容也越來越向簡短和精練靠攏,而內容的創作,無疑也在不斷地適應著新的傳播方式。
張頤武說:“段子,可以說是文學在今天新的增量,也是圖書出版新的空間,同時,它還承擔了越來越多的文化創意的功能。”
商業化這個看似每每受到批評的詞匯,在文學的世界,作用遠遠比想象中的不可或缺。張頤武說:“市場化的完成,使得一批專門從事創作的職業段子手出現,他們可以通過段子的創作獲得利益,不僅是版稅,還有各種相關的產業帶來的收入,而這樣的模式也使得段子的創作吸引了更多的年輕人加入。這是好事,就好像純文學也要有人養活才能堅持創作一樣,段子也是。以前的手機段子,大多都是依靠興趣,沒有收益,所以很快就難以為繼了�,F在是微博微信的段子時代,也是商業化的段子時代,商業化越來越完善,段子創造利潤的路徑也就越來越多,比如說,一些快速消費品,如食品、洗衣粉之類的產品,越來越多地依靠段子來承擔廣告、宣傳的創意工作,還有更多領域的文化創意也同樣如此。很多以前由專業的文案、策劃承擔的工作,將由段子手們來完成。”
段子的時代,段子遠遠不只是引人一笑,張頤武說:“移動網絡讓創作變得簡單,創作的門檻越來越低,文化的集散從現實的空間轉向了互聯網空間之中,很多三線、四線城市中,有才華的年輕人,他們不必千里迢迢跑到文化資源集中的地方,在家里或在路上,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創作,并且把自己的作品發布到公共平臺,而大量的創作者以及日漸完善的產業模式,最終必然會讓段子這種新的創作形態越發成熟。”
段子是創意、是文化,也是文學。張頤武說:“終究來說,它是一種類型文學,過去有小小說,現在很少人寫了,但是現在有段子,他比小小說的受眾更加廣泛,參與者也更多,影響力也更大,作為當代類型文學中的一環,作為互聯網時代新的文學形態,應該給予它更多的關注和幫助。”
北京晨報記者 周懷宗
用段子撫慰焦慮
而年輕人的這種中間狀態,轉化到表達的時候,就會變得幽默卻有些感傷,溫和卻有些自嘲。
對此,張頤武說:“中間狀態的年輕人,他們不好不壞,不走極端,對善惡有相當清楚的認識,不會容忍過于丑惡的東西,但也不會對過于美好的東西有太多的認同,他們或許會有些犬儒心態,對生活中的一些不如意表現出忍讓,通過段子來化解心中的焦慮,通過感傷來撫慰心靈的躁動,這是這個時代的特征,也是他們這一代年輕人的特征。”
創作段子并不難,在網絡上甚至有許多專門教人寫段子的教程,但真正創作出震動人心靈段子,也并不容易,張頤武說:“以前的段子,大多都是簡單的敘述或者歸納某種現象,然后用尖刻和激烈的語言引人深思�,F在的段子,往往是一些小幽默,滲入到一個個小故事之中,讓人樂于閱讀,在讀故事的時候忽然被觸動。有一個段子我至今印象深刻:女孩在生日蛋糕里發現了戒指,兩個人結婚了。后來有人問男孩子為什么這么做,他說戒指不是我放的,但我不能拒絕一個自己把戒指放到蛋糕里的女孩子。原本很溫馨的故事,卻突然來一個小小的逆轉,使故事變得尖銳,變得有鋒芒,直刺人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