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來近日在成都購書中心舉行其新作《格薩爾王》全國讀者見面會。阿來與蓉城讀者分享了自己的創作歷程和心得。他透露,本來央視邀請他上《百家講壇》,圍繞這部史詩開一個系列講座,但溝通之后被他拒絕了。
我們知道,《百家講壇》是一個受眾面廣、社會影響力大的文化講壇類欄目。登上此平臺不僅意味著聲名遠播,還會帶來源源不斷的經濟利益。更何況阿來此時新作面世,正需要一個大的平臺宣傳推介,一個看似千載難逢的機會,竟然被阿來拒絕了。
用阿來的話說,《格薩爾王》是他“準備了半輩子”的作品,也是他向藏族文化歷史的“致敬之作”。整個寫作很用心,也很辛苦。如果要開講座,一定要“以文學的方式”,用“簡潔、詩意、大氣的語言”,講出藏族人的世界觀和審美觀,以及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,“而不僅僅是把故事講好聽”,更不能“油嘴滑舌”。
個性阿來提出的條件,顯然和《百家講壇》的欄目要求無法合拍。 《百家講壇》雖然是一檔文化類欄目,但其受眾是普羅大眾。觀眾收看節目,更重要的是追求即聽即懂,而不會關注多么深刻的思想和文化內涵。所以節目的講稿顯然要走平淺、熱鬧的路徑,甚至庸俗一點也無妨。此外,電視欄目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創收功能。實現這一功能,難免要對欄目和主講人進行商業化包裝。易中天曾說過,要想在《百家講壇》講得好,第一個條件就是要“甘愿被修理”;王立群教授也曾稱自己“給指揮得快要找不到北了”。為適應商業化需要,《百家講壇》選拔包裝主講人的過程,被媒體戲稱為跟“謀女郎”的走紅過程頗為相似:最文化的與最娛樂的,在商業化包裝與操作流程上,有機重合在一起。
而再看看阿來,他既不愿將講稿寫成“油滑”的評書,也不想被“修理”和包裝成一個表演者和評書說唱人。最主要的原因,是在撲面而來的文化商業化與名利紛擾之前,阿來更喜歡“敝帚自珍”。他固執地將自己辛苦調研、踏訪,數年埋頭爬格子寫成的《格薩爾王》看成是純粹的文學之果,思想與藝術的結晶。在文化日漸快餐化、娛樂化、庸俗化的今天,阿來的固執與其說是對自己文字的偏愛,毋寧說是一個真正作家對于心靈空間的固守,和對浮躁文化侵襲的努力抗爭。
阿來一直是一個“固執、認死理、不聰明”的人(阿來語)。十幾年前,當他的《塵埃落定》被十多家出版社退稿時,就曾有出版社領導開導他,讓步一點,媚俗一點,太文學的東西沒有市場。但阿來堅信,“真正好的東西,今天不行,明天行”。十幾年后,一撥又一撥的暢銷書已經消失無蹤,而《塵埃落定》仍然擺在許多的書店重要位置。
自從11年前《塵埃落定》問世,阿來僅在2005年推出過長篇系列《空山》。照理說成名之后的阿來,如果隨便寫寫,每年寫幾部書還是不成問題。更何況他還身罩四川作協主席的光環,出版與發行顯然不成問題。但他堅持不做這種“小名小利的行為”。不寫則已,寫就要寫出對得起公眾和時間檢驗的作品。
事實也真是這樣。作為“邊地文明的勘探者和守護者”的阿來,多年來阿來用寬闊、從容的筆墨,“持續為一個地區的靈魂和照亮這些靈魂所需要的儀式寫作”。他為數不多的作品,都成了當代文學思想和藝術上的扛鼎之作。他的《塵埃落定》獲得了“魯迅文學獎”,《空山》為其贏得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分量最重的“年度杰出作家獎”�,F在,他的《格薩爾王》已經付梓,作品將帶給世人帶來怎樣的驚喜,讓我們拭目以待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