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北外雙溪錢穆故居給參觀者準備的紀念品中,有一款短袖文化衫,上面除了印有素書樓照片,還有錢穆先生手書的一句七言詩:勁草不為風偃去。
“勁草不隨風偃去,孤桐何意鳳飛來” 這是宋代大儒范仲淹范文正公詩中的一聯,很得錢先生喜愛。曾幾次題寫,其手跡后來也被制版翻印流傳(有兩個版本,有一字相異:一作不隨風,一作不為風)。 不知道當年錢先生是寫以贈人還是寫以自勉,總之,他是比較贊同文正公這二句詩的精神的。“自反而縮,雖千萬人吾往矣”。錢先生立身處世,就用這樣的精神�!磶熡央s憶〉中講到他自己的著作,《國史大綱》和《孔子傳》,都遇到過“強風”的反對,前者是政府的出版檢查部門,認為不能把太平天國寫成洪楊之亂,而責令改定;后者是約寫這書的孔孟學會,不同意書中一些部分,而責令改定。錢先生都不為所動,堅持己見,這不就是勁草不為風偃去的好例嗎?而這《國史大綱》不但出版檢查部門有意見,即是在歷史學界占主流地位的大家,也是不很贊同的。中央硏究院的院士選舉,錢先生也是很久以后才獲選,然而正如嚴耕望先生所說,先生性剛,從不考慮周遭環境,隱然成為獨樹一幟、孤軍奮斗的新學派。愈孤立,愈顯光榮。先生晩年隱居素書樓,某年有春聯曰:“幼生金匱讓皇山嘯傲涇讓與傲習成性 老住臺灣士林區外雙溪士而雙享余年”。這“傲習成性”,顯然是與文正公詩意相合的了。這兩句詩雖然不是錢先生所寫,也不見于先生的全集,但是正如“自反而縮,雖千萬人吾往矣”這樣的話一樣,可以說是錢先生身體力行的一句話,不會錯的了。
除了文化衫,還有一款手提包,上面也是用的這句詩,另外復制了“勁草”二字,還有疾風下勁草的配圖,詩配畫,很耐看,更很耐人尋思,做一個紀念品,眞好。(摘自《澳門日報》 文/錢行)